如果你是一個醫療小組人員,要對一個充滿疫病的村莊投藥,現在有兩個方案,第一個方案確定可以救200個人,第二個方案則有一半機會救400個人,另一半機會完全救不到人,你會選哪一個方案?

這兩個方案的期望值其實是一樣的,但第二個方案的風險顯然比第一個方案還要高,所以大部份的人會選第一個方案。是嗎?答案可能是對的,但原因卻不見得如此。來看下一個案例。

假設你是抱著炸彈的超人,要把它投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去引爆,現在有兩個方案,第一個方案確定有200個人會死,第二個方案則有一半機會救所有的人,另一半機會將害死400個人,請問你會選哪一個方案?

撇開上面的案例不看,現在你是不是很想拚一拚救全部的人?即使我已經告訴你期望值是一樣的,即使按統計理論來說,第一個方案的誤差較小,可是你就是想拚拚看能不能救全部的人,對不對?
讓我們再加上一個條件來看看,如果這是一個400人的村莊,你再回頭看上面的2個問題,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感覺了?(請你認真的回頭去看看上面兩個問題,但記得是面對一個400人的村莊)這時候兩個問題的選擇看起來好像一致了,因為你可以用心算得知救200人就是死200人,救400人就是救所有的人,完全救不到人就是死400人。
哦不,還是不一樣的。救不到人是說人本來就會死,可不是你害死的,如果會害死400人,跟救不到人的感覺並不一樣。舉例來說:

有5個人去登山,突然山上有顆大石頭滾下來了,這時如果胖子擋住石頭,可以救所有的人,但是胖子會被壓死。
場景一:大家開始轉身逃,把跑得慢的胖子留在身後,雖然替胖子難過,但他的犧牲救了大家。
再換一個場景,假設你站在胖子旁邊,只要推胖子去擋石頭,就可以救所有的人,但是你推得下手嗎?就算推得下手,不過…有人會感謝你嗎?
來整理一下:

  1. 如果確定能救到人,你不會冒著救不到人的風險去救更多的人;
  2. 但如果確定會害死人,寧願冒著死更多人的風險都要拚拚看不害死人。
  3. 就算結果一樣,至少不要人是你害死的。

在投資市場上也常常有這種情境發生:已經賺到50萬,你會想落袋為安,而不會冒著全部失去的風險去搏100萬,這叫「小確幸」。但如果賠了50萬,常有人會冒著再賠50萬的風險,想拚打平,這叫「賭輸搏大」。
當一家公司發佈重大消息,如果是利多,手中無持股的人雖然扼腕,但不太會去追高,因為怕「利多出盡」?如果是利空,手中有股票的人雖然心痛,但不一定會馬上出脫持股,難道是想等它「觸底反彈」?其實原因是一樣的─「慣性定律」:無者恆無,有者恆持有原本張數。
人只是想躲掉做決定的責任,想把錯怪到環境,與其可能做錯,不如不做不錯。我常想:當鄭捷拿刀走過來時,只要有一個人挺身面對,就很可能有其它人一起面對,正面相恃只會被劃傷幾下,背對他卻可能被一刀刺死。
很多道理我們平常知道,但真正面對時才能夠體會,就像我小學三年級站在大馬路旁,看著飛奔而過的車子,即使路上已經空了,我還是不敢過去。現在巨大的壓力又來到眼前:開刀就有風險,手術中直接死亡的機率小於1%,但術後感染致死率高達3~5%,那不就是說每20~30人就有一人死亡,假設有一把手槍,彈匣有25顆子彈,其中24發是空包彈,只有一顆是實彈,你敢拿起來對著腦袋開槍嗎?
再多做一個假設好了,如果你不自己開槍,可以把槍交給師父師父替你開一槍,請問你比較願意自己開槍,還是讓師父開這一槍?我猜很多人寧願讓師父開這一槍,甚至有人會買車供養師父讓他開這一槍。而且師父大部份會是對的,機率大約是96%。
高雄長庚醫院

高雄長庚醫院

看完王景弘醫師的診,回來我就拚命蒐集肝癌療法的相關資訊:「栓塞」是把肝的某些血管堵住,讓養分進不去,癌細胞沒有養分就不能擴散,甚至可能死掉,但是就像屋頂漏水用補的一樣,不見得就能完全防堵。「標靶」藥物會循著血液循環到細胞異常增生的地方,去殺死週圍的細胞,但問題也是一樣,如果放100隻貓到市區抓100隻老鼠,就一定能全部抓回來嗎?不見得,在抓完以前可能又繁殖了,而且不一定通通被找到,就算放1000隻貓也不是百分百能抓完。「酒精注射」和「電燒」都屬於局部治療,只能適用於小顆少量的情形。
5年存活率最高的治療法還是開刀,把罹癌的部位切除,但對病人的身體負擔較大,同時切除後餘下的肝必須足夠發揮應有的功能,雖然肝會再生,可是剛手術完的那段時間還是須要肝功能,不然造成肝衰竭就藥石罔顧了。像有些肝硬化或是肝功能異常的情形,就須要做肝臟移殖。「肝移殖」只是切下部份捐贈者的肝,移殖到受贈者的身上,然後捐贈者跟受贈者體內的肝會各自再生到足夠發揮功能的大小。

題外話
Q:其實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cfa,這些東西都是cfa會學到的東西嗎?我另一個cfa level 1的朋友從不談交易只認可基本分析

A:CFA學不到。基本分析是本末倒置的東西。試想以前寫論文時,你會用手邊有的資料,還是會去找出你想要的資料?我是不知道你會怎麼做啦,但當時我確實是用手邊有的資料,別說是論文了,專題報告也是把以前的報告換個分析方式就交出去了。現在也常見教授的學術論文在同一個主題上變來變去在發表。 我的意思是:基本分析就是用手邊有的資料在做事。因為企業都要公布財報,取得方便。如果你朋友真的那麼注重基本分析,問問看他多久去拜訪一家公司,有沒有像早期的老股友站在公司門口數出貨量,一一去戡查工地的進度?

應該先問問題,再找答案;而不是看到答案,再去找可以解答的問題。

有一個數字我一直搜集不到足夠的資訊,於是我問劉主任醫師:「栓塞的話,病人預後的前景如何?」醫師回答:「平均大概2年。」
那我怎麼能接受。我兒子才小學四年級,2年後都還沒上國中,她的孫輩裡最大的是我外甥女,2年後也才高二而已,至少要讓她看到孫兒長大,滿懷希望才能離開。而且以栓塞治療的方式,後面將一路受累,如果預後只有2年,最後半年一定是充滿苦痛與絕望。長痛不如短痛,這時候不是害怕的時候,一定要勇於面對,要有人挺身出來負責做決定,如果問我媽的意見,她肯定要說回去再想想,於是我把責任全攬到身上,告訴醫生我們要積極治療,要開刀。
醫生對我的態度似乎有點意外,他說:「如果要開刀,那就先住院評估,但我下週要出國,先交待學弟處理關照,這樣你同意嗎?」,我沒有多猶豫,就答應下來。那天是10月20日,離我媽在慈濟看電腦斷層報告檢查出來是10月11日,中間只隔了9天。